天黑了,但是这会儿蛋蛋是没睡觉的意思的,穿着秋裤,身上裹着毯子,肉乎乎的小脚不安分的蹬来踢去。温婉带孩子也跟这边带孩子不一样,大热的天她不喜欢把孩子用毯子裹住,然后用布带子扎的跟个棒槌似的。张红英虽然觉得她这样带孩子以后孩子说不定得长残,但是说了两回她不听也就只能作罢。孩子生下来就没绑,这已经过了这么久了,再绑的话他得哭死。
他不睡,温婉也睡不成,就怕自己一睡过去他又尿身上。
两口子靠在那说话。
温婉出不去,陆东平就捡一些外面的有意思的事情说给她听,说了陆东城,然后又掰着指头开始算:“还有八天,就出月子了。”
“对,还有八天,我就能解放了,我感觉整个人都馊了,得好好洗洗才行。”
陆东平低头乱嗅:“哪馊了?香的。”
热气乱冲,温婉笑着伸手推他:“别乱动,痒!”
陆东平的手不规矩的乱跑,呼吸逐渐加重:“安宝,我们很久都没有那样了,我要憋死了。”
“那也得先憋着,还没,没满月。”
没满月这个陆东平当然知道,但是这不妨碍他这样那样的讨回来一点点,只不过到最后难受的依旧是他自己,自讨苦吃罢了。
第二天早上陆东平刚走没一阵,盛夏就拿了东西上门。
结婚那会儿温婉送了她一条丝巾,之后也没能还上礼,这会儿回来了,刚好温婉生了孩子,赶上没满月,她肯定是要表示一下的。
“回来的匆忙,也没来得及给你和孩子准备什么礼物,这布软和,你手艺好,可以给他做两身小衣裳。还有这块大红的的确良,你做件衬衫穿应该会很好看。”
温婉是不好意思收的,连连推脱:“这不行,你怎么一回来就这么客气,这红色的的确良衬你,我还记得你结婚的时候,我给你绾的红花,衬的你特别好看。当然,你本来就好看。”
盛夏就笑她:“还能有你好看?你看你这,孩子都有了,跟那会儿没啥区别,这脸蛋,嫩的伸手都能掐出水来。”
笑过了之后又道:“你别跟我推来攘去,你喊我一声姐姐,蛋蛋喊我伯娘,这是一点心意,我知道你可能不缺,但是你也不能嫌弃。”
行吧,话都说到这份上,再推脱就不是客气而是矫情了。
收了东西,她才转回头来继续跟盛夏说话:“还是那年结婚的时候你在家里住了几天,年底,天寒地冻的。这回回来天热,天热的时候山里有山里的好处,全当给自己放假了。大伯和大伯娘,不需要我说你也知道,是个再简单不过的人,性子好,好说话。东财家的,早先你见过的那个离了,这一个年纪小些,今年年底才能扯证,是个很能干脾气很不错的姑娘,你们应该能相处的很不错。”
盛夏点头:“我知道。看你这样,不也过的挺好的。我其实想的很开,只要他对我不变,他在哪我就在哪。已经结婚这么久了,结婚,那就是要过一辈子的。人这一辈子福气就那么多,遇到了就得珍惜,错过了,你就再没可能遇到第二个对你那么好的人。”
她已经想好了,别说陆东城养好了之后会转业有工作安排,就是没有,回家里来种地挣工分,那她也认了。女人这辈子就是这么回事,有时候不认命真的不行。
在温婉那边坐了阵,看了大人孩子她就回去了。
陆东财和陆明海一早就去地里面了,胡青青去山里扯猪草,高秀兰在家里带着初一,顺便的做些零散的活。
盛夏从外面回来,高秀兰正在房檐下面剁猪草顺便的逗初一:“婆出去了几天,初一在家里乖不乖?”
初一穿着开裆裤撅着屁股拿着草叶子在那里揪了又揪,听见她问忙道:“乖,初一乖。”
高秀兰道:“我可是听你爹说了,说你不乖,天天哭,你娘都把你哄不住。”
初一坚决不承认:“初一乖!”
高秀兰呵呵笑:“行,你乖,我们初一最乖了。”
盛夏进院子喊了一声:“娘,剁猪草呢,我来吧!”
高秀兰没让:“我弄就行了,难得糊你一手,折腾了这么久,总算是回来了,安稳的歇几天。”
盛夏在边上扯了板凳坐下来,喊初一:“来,到伯娘这来,给你洗手。”
初一跟她不熟,就看了她一眼,拿着屁股对着她。
高秀兰喊初一:“喊大伯娘。”
初一看了她一眼没吭声,继续自娱自乐,拿根草都能玩出一朵花来。
“嘿,小东西,刚刚还跟婆说你乖呢!不喊伯娘婆要生气了。”
初一人小,但是懂的不少,大人说什么她都懂。听高秀兰这样一说,她忙不迭的转身喊盛夏:“伯凉。”
九二年十月份生的,这会儿一岁半多,走路是利索了,但是说话还不利索。说的清楚的除了单个的字也就她自个儿的名字了。
盛夏看着她笑,对着她伸手:“抱一下,伯娘这里有糖吃。”
这个倒是挺灵验小丫头把手里的猪草一丢起身就往她跟前跑。
盛夏哄着她把手洗干净,去屋里拿了糖给她。
然后才坐回去跟高秀兰说话。
“我给婉婉拿了两块布,也不多,就够她自己做件衣裳给孩子也能做一身那样。还准备了一份,跟那个一样的,是直接给东财媳妇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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