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。
这就是古人对生活情趣最美好的描述,若再有美人相陪,素手调羹,罗衣缓带,珠翠耀躯,那就更美了。
所谓千秋无绝色,悦目是佳人。
只要你看着舒坦,是不是美人倒也没多大关系,要的就是个生活品质。
…………
冬天的傍晚,外面北风呼啸,天色阴沉,楚国夫人府内宅的一处屋内,却是一室如春。
李破闲适的坐在塌上,吃上几口菜,饮上两口酒,时不时的再跟李秀宁说笑几句,不论是精神还是肉体,都得到了极大的放松。
双胞胎过来给阿爷阿娘请安问好,李破搂在身边稀罕了一下。
女儿们对父亲不很亲近,一个月也就见那么一次两次,有时候很长时间还见不到人,在孩子心目当中,这个父亲的形象很难具体的起来。
只是李秀宁时常叮嘱她们,所以她们不像平常的孩童那样,见到这位陌生的阿爷就躲躲闪闪。
李破对这些则不很在意,他本来就对儿女不太上心,而且现在儿女渐多,就更是如此。
也许等到孩子们大了,开始给他找麻烦的时候,他才能正视自己的血脉。
光从这一点上来说,李破无疑是个干大事的人。
那种对妻妾体贴入微,对儿女照顾周到的人,即便是在后来,也缺少做大事业的基本条件。(别骂人,只是陈述一个事实)
更何况是当世了,大好男儿认准的都是妻子如衣裳,兄弟如手足的价值观,比如谈着大事呢,你却总想着顾全妻子家眷,旁人看了许就都要暗自说上一声,竖子不足与谋。
于是大家就都会跟你离心离德,因为你不符合做大事的人的标准,连妻儿都抛不开,还能下狠心做得大事业?
…………
李破自我感觉不错,向来觉得自己是个有情有义之人,时常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品评杨广,李渊等人的作为。
实际上他既然做了皇帝,就肯定具备了某些特质,不然哪能走到今日地步?只不过一路走来,没有人给他什么断情绝义的机会罢了。
如果当年在他兵临长安城下的时候,李渊押着李靖一家老小出现在城头,他李破还能退兵怎的?
…………
李破无疑是比较幸运的,在夺得天下的过程当中没有做的那么难看,对待功臣们,也很是优厚。
对待陇西李氏,也没弄的血淋淋的,和李秀宁上演一出苦情戏码。
这不是他有多温情,而是手段比较高明罢了。
…………
双胞胎在父亲身边有点放不开,李破逗着她们抿了口酒,双胞胎乐呵了起来,觉着还挺好喝的。
李秀宁嗔怪的推了他两把,让女儿给父亲背诵了两首诗,都是李破的“大作”,显然是李秀宁存着讨情郎欢心的意味在里面。
李破这个文抄公有些尴尬,只是他脸皮厚,乐呵呵的称赞了几句,说她们比她们的兄长要聪明的多。
二娘就问,兄长是哪个?
李破笑语,笨头笨脑的秦王就是你们的兄长……
悄无声息的,有人掀帘入来,正好听到秦王二字,身子不由一僵,不过她心目中的秦王可和笨头笨脑不沾边。
“参见陛下……”
李破看着盈盈而拜的长孙无咎,还是那副粗衣淡妆,丫鬟的打扮,他瞅了瞅刘秀宁笑道:“这是又来给朕烹茶了吗?”
经过上次的事情,李秀宁也没了那么多的纠结,稍微给了情郎一个白眼,便笑道:“高俭已然离京回乡去了,她自然是要来道谢一声的。”
李破矫情,“高俭命好,适逢大赦,谢倒是不用谢了,长孙无忌出使高昌,别埋怨朕就好。”
长孙无咎自顾自的起身,轻声笑道:“兄长为了官职,不顾舅父死活,着实让人失望,陛下对他小惩大诫,妾身高兴还来不及,又怎敢埋怨陛下?”
见他施施然去烹茶,气氛正好,双胞胎立即失宠,很快就被人领了下去。
此时屋内的三个男女就有了默契,上次李破已经把话说的明白,而今再来之时,长孙无咎还能出现在他面前,就说明人家不想过冷清日子了。
就是姑嫂同在眼前,不太好下手啊,李破……觉着挺刺激,心里连道了几声荒唐才算安慰住自己的“羞耻心”。
献茶之时,“胖”娘子终于有了些娇羞,李破此时可不会怂,顺手接过,饮了一口,让她在塌上安坐。
李秀宁为他斟酒,“我听说长安书院出事了?”
李破知道这会不能急,心急吃不了热豆腐,他若表现的色授魂与,那就落了下乘,此时说些闲话才是正经。
以后来到这里,也才能舒服的感受到十二分的温暖,不得不说,他心眼子是真的多。
“怎么,有人又求到你门下了?”
李秀宁摇头,“那倒没有,只是大兄你也知道的,府中可不止我一个,哪家家里的人不能道上一声读书人?
之前两年求情请托要去长安书院读书的人那么多,如今祭酒都被捉进了大理寺,有谁又能安安稳稳的呢?”
李破不想谈论政事,可李秀宁的话透露出来的信息,却让他越发觉得李纲说的有理,这不是件小案子了,必须认真对待。
像戴胄那样查下去,只会引起越来越多的怨言,做什么事都是如此,不能一杆子打翻了一船人,落水的人太多,你也别想独善其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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