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，凌清早早就起来了。
在月满西楼吃完了早膳，依旧在出门前，先去了趟揽舟院。
看着凌承天越来越好的气色，凌清的心情也好了不少。
坐在马车里的时候，都忍不住哼起了小曲。
“姑娘，昨日奴婢问了李公子。”今日跟凌清出门的，还是梧桐。
无形之中，她代替了梅心以前的位置。
“李公子说，陈兴不行了。”
凌清神色一顿：“不行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就是人快要死了，救不活。”
“什么原因？”凌清想到昨日看到的陈兴，神智虽然有些不不清，但人是很活跃的。
怎么才过了一晚，人就不行了？！
“陈兴被灌了药，人彻底傻了。又加上不眠几日，铁打的身体都熬不住。”
凌清记得陈兴被打晕过去，这不算睡了一觉吗？
梧桐似乎看出了凌清的疑惑，接着道：“陈兴即使被打昏了，依旧等于没睡。这个李公子说药物在作怪。”
“现在，就算陈兴昏过去了，等他醒来就是死亡的时候。所以，李公子在等姑娘的决定。”
凌清心下一沉，还等她什么决定，睡是等死，醒了就该死了，她还能审问什么？
“萧世子有说今日也会去城南那边的院子吗？”
梧桐摇头：“李公子说他会去，但没说萧世子也会在。”
“姑娘，难道你觉得昨日的话说太重了，对萧世子愧疚吗？”
凌清看着梧桐那张憋笑的脸，无奈道：“谁叫他看我的眼神不好。”
“那要是什么眼神才叫好？”
凌清眯眼：“你想知道什么？”
梧桐摇头：“奴婢什么都没问啊！”
说罢，她赶忙正襟危坐，只敢拿眼角偷偷观望凌清。
难道姑娘自己没发现吗？
到了城南院子，凌清从车上跃下，直奔关陈兴的屋子。
梧桐讶异，这卫秋开门开的那么及时，这是在门后，候了多久。
不得不说，冷冰冰的世子做事还挺周到的。
凌清一进门，就看见李善在给陈兴施针。
她没有打扰，而是坐在椅子上，静静等着。
李善收针时才笑道：“凌姑娘，怎么只有你一个人，梓轩没来？”
“梓轩是谁？”凌清下意识回问，反应过来后才记起，这是萧衍的字。
若是本土女子不小心喊了男子的字，早就羞得一脸通红。
凌清则是满脸尴尬。
李善笑了笑：“你家世子啊！”
凌清嘴角抽了抽，转开话题：“陈兴怎样了？”
“不太好。”
“过不了今晚吗？”
李善笑容渐失：“是过不了半个时辰。”
“他到底被灌了什么药？是毒吗？”
“不是毒，是砂药。”
傻药？所以吃傻了？！
“是比毒还要毒的药。”李善并不知道凌清听错了，继续解释道：“人吃了会一直清醒，还会胡言乱语个不停，直至死去才会停下。”
“他现在之所以能停下昏睡，是被我扎了昏睡穴位，但依旧保不住他的命。”
凌清唏嘘：“这就是阎王要你三更死，你就不能拖到五更吗？！”
李善收好了针包，坐在凌清对面：“凌清姑娘想询问他什么？”
凌清只看着他，不做声。
“在下可以让陈兴醒来片刻，只是要付出的代价是，让他快速身亡。”李善诚实道：“在下就想知道，付出这个杀人的代价，能得到什么回报。”
凌清弯唇，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。
“没有回报。”凌清直接道。
“那在下可以让陈兴慢慢死去吗？”
“可以。”
气氛凝重，两人的视线在这寂静的肃杀中，对视良久。
李善忽而一笑，没有了刚才的疏远：“凌清姑娘，你不用那么认真，我只是在跟你开玩笑。”
这回，李善不自称“在下”，而是“我”。
凌清不喜这样的试探，起身，淡淡道：“这段时间来，多谢你，们的好意。”
说罢，凌清转身就走。
“凌姑娘，等等。”李善没想到凌清的反应会那么大，他不过是想试探她会如何应付，又不是真的对她有戒备。
“陈兴能清醒片刻，在下已经试过了。他反倒什么都没说，最后闭眼之前只喊了一声，弟弟。”
凌清侧耳倾听后，道了句“多谢”，头也不回的走了。
李善看着凌清远去的背影，懊悔的嘲笑道：“你怎么那么贱，明明她最不喜欢被人试探，特别是最信任的人。”
“她现在会生气，是因为很信任自己吗？”李善笑了，又懊恼了。
人啊！
不作死就不会死。
“卫秋。”
卫秋落在李善身旁：“你家世子跑哪里去了？明明说好一起来的。”
“世子爷的踪迹，属下不敢打探。”
李善叹了口气：“你们真是气死我了。”
话落，关陈兴屋子的门，被李善一个反手，砰的严严实实。
卫秋一脸懵然。
凌清的马车在城内到处游荡，车夫没有得到明确的指令之前，只能这样乱荡。
“姑娘，饿了吗？奴婢带了栗蓉糕，要吃吗？”梧桐从食盒里拿出糕点，送到凌清面前。
凌清定定看了几眼，才拿起一块细嚼慢咽起来。
此时她的心情很闷，但又不知道为何会闷。
“姑娘，是不是李公子说了什么话得罪了你？要不要奴婢去跟城主告状？”梧桐一直守在门外。
凌清和李善的对话，她一句也没听到，只知道自家姑娘进去前十一脸期待。
出来后是一脸阴霾。到现在，整个脸都垮了。
凌清被梧桐认真的脸庞逗笑了。
“告诉什么状？”她问。
“姑娘和李善公子见面后，心情就不好了，难道奴婢想错了？不是李善公子惹了姑娘不快？”
“他确实惹了我不快。”
居然跟她玩试探，枉她都把他当自己人了。
虽然不过一个试探，但凌清最不喜被人试探。陌生人会这样做，她还能反击，若是她信任的人搞这一出，她不会生气，只会失望。
梧桐等不到凌清下文，深知自家姑娘是不想说，便转开话题：“姑娘，天色还早，不如我们去逛逛吧！”
“都会来城里那么些时候，都没去城里逛过。”
凌清掀开窗帘，看着大街上稀疏的行人在游荡，便道：“我们去悬济堂，城西那边的。”
梧桐应下，和车夫道了一声，转回头来，一眼就看见凌清那双黑眸，霎时间凌厉尽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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