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暖花开,嬴政询问过御医后,才允许寒芳踏出殿门。
寒芳得到特赦,开心得像一只出了笼的小鸟尖叫着跑出殿门,在空地上尽情地又跳又叫,好好发泄了一通。引得殿外把守的虎贲军纷纷行注目礼,忍俊不禁。
嬴政拿着竹简,皱眉立在殿门处着望着蹦跳叫嚷的寒芳,转而又笑了。
傍晚,寒芳让人搬了张榻放到殿外,准备看星星。好几个月没有看到星星了。以前站在殿外看星星,一看就是好久,伤好后体质严重下降,站一会儿就会腿软。寒芳感叹着:唉,得瞅机会恢复锻炼了!
天不遂人愿!白天还是晴空万里,晚上却突然变成了阴天?寒芳气呼呼地站在栏杆处,扫兴地环顾四周。正好看到殿门外站着的赵高,小眼睛滴溜溜乱转,正偷眼望着自己。
赵高没有心理准备,目光正好和寒芳相遇,忙低下头畏缩地避开。
寒芳看到赵高气就不打一处来,转身大咧咧往榻上一坐,冲赵高喊道:“赵高!”
赵高没料到寒芳会喊他,猛地一哆嗦,忙躬身道:“奴才在!”
寒芳沉着脸喝道:“过来!”
赵高哭丧着脸,像踩棉花堆一样腿一软一软地走过来,哈腰侍立,他知道这个主儿叫他准没好事儿!
寒芳白了赵高一眼,“为何哭丧着脸?给我脸子看呢?”
“奴才不敢!”赵高知她存心找碴儿,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
寒芳心里暗笑,一时想不起该说什么,想起他刚才畏缩的眼神,冷冷地问:“我问你!你为什么偷看我?”
寒芳本是指刚才的事,赵高误以为是指上次事件,吓得魂儿都没了,这事如果让大王知道了,不把自己的皮扒了才怪!于是扑通一下跪在地上,涕泪横流,“韩姑娘,您大人有大量,就饶了奴才吧。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!”
寒芳反而有些迷惑了。仔细想了想,突然想了起来,上次偷看洗澡的也是他!
哼!这笔账还没跟你算呢!你不提醒我倒是忘了!还有我的黄毛也惨死在你手里!想到这里,寒芳柳眉倒竖,怒火中烧,忽地一下站了起来,“你少给我来这一套,本姑娘看不得你这贱样儿!……”可是骂人的话她又不会说,想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赵高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求饶,像小鸡叨米一样磕着头说:“韩姑娘,您就看在奴才是个废人的分儿上,饶了奴才这一回吧!饶了奴才这条贱命吧!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……”
寒芳原本也没有想怎样处置他,听他说得可怜、哭得伤心,寒芳又不会骂人出气,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。喃喃说:“我……我没打算怎么样你!”
赵高如此聪明,听话音就已听出大概,继续叩头说:“您是海量,奴才贱命不值一提,您就当放了个屁放了奴才吧!”
寒芳听着觉得很没意思,颓然坐下,摆摆手说:“算了,过去的事就过了,算了吧!”
赵高大喜过望,可又不敢表露出来,叩了个头站起来,准备退下。
“回来!”
赵高听见叫他,又忙过来跪下。
寒芳斥道:“以后你要是再干些恶心人下三滥的事,别怪我不客气!”
赵高诺诺连声退下。
寒芳又独自坐了一会儿,越想越觉得索然无味。本来是准备找赵高麻烦的,麻烦没找成,还吐了口以前的事既往不咎。
寒芳总算明白赵高为何后来如此得势,这家伙确实会察言观色、见风使舵。寒芳越想越别扭,自己为何就这样轻易放过他了?懊恼!后悔!可说出去的话如何收回?
寒芳心有不甘地站起来,往殿门走去。
赵高极有眼色地后退几步,回避开。
寒芳扭脸看着赵高退出老远,知道想再找他的碴也难,只好抬腿往殿内走,一不留心被高高的门槛绊得一踉跄,差点跌倒。
门槛也和我过不去!寒芳走回去狠狠踢了门槛一脚,“死东西!”
赵高见寒芳进到殿内才又回到殿门口侍立,以免大王召唤不能及时听到。
嬴政正在殿内专心批阅奏章,听闻响声抬头看了她一眼问道:“怎么了?谁又惹你了?”
寒芳越想越生气,还没法发作,没好气地说:“憋得慌!憋得难受!不舒服!”
嬴政把手里的奏章看完,记录好,放在一边,站起身走过来柔声问道:“怎么了?哪里不舒服?伤口又疼了?”
寒芳撅着嘴,“堵得慌,堵得难受。”
嬴政一笑,斜睨着她,试探着说:“那……明天出宫走走?”
寒芳惊喜地说:“真的?你让我出去?”
嬴政点点头。
寒芳从地上跳起来,就差没有抱住嬴政,大呼:“蚊子!你太好了!太好了!”
嬴政笑着摇摇头,喝了口茶道:“你身体还没完全康复,早点睡吧,养足精神明天好出去!”
寒芳使劲点头,爬上了床,摆了最舒服的姿势甜甜睡去。
夜晚,嬴政站在床榻前看着睡得四仰八叉的寒芳,不觉嘴角向上翘起,像一牙弯弯的明月……
上林事件一天不破,嬴政心里就始终有一个结,因为危险随时存在。他事先作了周密的安排才带着寒芳出宫。
寒芳边走边东张西望,好奇地问:“咦?今天街上怎么这么热闹?以往没有这么多人呢。”
嬴政笑而不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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