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价就不开了。”波仔对我说:你如果有用,就拿去用,记得还我就行。
我说我可能要对那只笔稍稍改装。
“改嘛!”波仔说:反正就是收藏一辈子,当个纪念!其实也没啥用,一点艺术价值也没有。
我说行,我让波仔把毛笔给我。
李向博问我:话说水子,你拿一根破笔,有个啥用啊?
我说我自然有用处了。
我得靠着这根毛笔,来办死那逍遥王的“发鬼”。
这边的事谈得差不多了,我让波仔给我一个卡号,我要给他转五万块钱,算是今天波仔过来帮我解答疑惑的工钱。
波仔连忙摆手,说不要。
他说他就过来聊聊天,哪儿还能收钱啊。
我说你波仔帮了我大忙了,这钱得给。
波仔始终不要,李向博也帮他挡着,让我不要给钱了,说兄弟之间,帮个忙还这么见外。
“哎!人情人情,出了人就是一份情。”我说这人情世故的事,我可不能怠慢。
最后李向博没办法了,让波仔把钱给收了。
波仔则带着我和于波,去拿他的毛笔。
很快,车子开到了波仔的店里,波仔从店里的角落里,抽出了一个木头盒子,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,里面用红绸布垫着,里头放了一只断笔。
那只断笔,只有我的拇指长短了,但是看笔身的材质,是相当好的。
我跟波仔说:我去找人复原这只笔的原貌,你觉得可以吗?
波仔想了想,说道:如果真的能够复制成原貌,当然可以……我还得感谢你们呢。
我说成。
接着,我拿着断笔,和于波出了门。
在门外,我和李向博告别,我说:博子,最近于家堡不太平,如果过了十五,你还能见到我,说明我没事,到时候,我请你喝一杯酒,今儿个这酒,确实喝不了。
我还得去办事呢。
李向博也没留我喝酒,就说让我路上小心一些。
在路上,我又给墨大先生打了电话,询问他:墨大前辈,我问问你,你认不认识会修毛笔的人?
“这个倒是认识。”墨大先生说:有个朋友,是大学教授,家传的一个手艺,就是修复毛笔——当然,这手艺现在赚不到钱了,他也当了物理系的教授。
我问他能不能帮我找到这人?
墨大先生想了想,说道:能找到!他离我家也不远。
我一听,立马觉得有门,我跟墨大先生说:那我现在过去找你。
“过来呗,我让那教授到我家。”墨大先生笑着说。
我说行,挂了电话,给于波指路,去了墨大先生的家。
半个小时之后,我到了墨大先生的家里。
我们到的时候,里头有两个人,墨大先生喝着一杯热茶,和另外一个带着厚厚的眼镜,满头白发的老人。
那老人见了我和于波就问:你们找我修毛笔?
我说是的,这时候墨大先生开始给我介绍,指着那老人说:他是闽南大学的物理系教授,叫马国雄,家里以前一直都有修毛笔的手艺,这门手艺叫“修缮”,懂这门手艺的,大多在做文物修复。
接着,墨大先生还给我们介绍,说二三十年前,用毛笔的人大都是爱写字的人,用的毛笔也都是名贵毛笔,坏了自然要修,但是现在……用笔写字的人都没多少了,大多是靠手机和键盘写,更加别说毛笔了,修毛笔这种生意,也就不怎么样了。
我笑着说,是啊。
接着,那马国雄问我们:要修的毛笔带来了吗?我可先说一下,不是什么值得修的毛笔,我就不修了,节约大家时间。
估计马国雄以为我们要修的毛笔,其实就是寻常毛笔,了不起千把块钱一根的笔。
我直接把木头盒子从怀里掏了出来,递给了马国雄。
马国雄漫不经心的打开了木头盒子,结果才看了一眼,立马一双眼睛发着光,说道:哎哟……
接着,他又看了我一眼,说:小兄弟,你可不是寻常人啊?
“能是吗?”墨大先生指了指我,说道:和刘老六一卦的!
马国雄点头,说道:我翻“金石籍”,里头记录过“竹林七贤”的毛笔,是曾经做毛笔的大家“康寿陈”用小泪竹,做的一套毛笔。
这套毛笔,一共七根,根根造型不一样,非常精美,后来,南州府尹把这套“竹林七贤”的毛笔,上贡给了康熙,康熙对这“竹林七贤”的毛笔,十分喜欢,常年用来书写、画画。
接着,马国雄指着断笔上的一个竹节说道:我见过那竹林七贤毛笔的图,手上这根断笔,应该叫“山涛”笔,你找我修,才对得起这杆笔,我修你这杆笔,也才对得起我的手艺。
通常,很多手艺人,对自己的手艺极其自负,自负是来自对自己“业艺”千锤百炼的自信。
马国雄一眼就瞧出了这杆笔的来路和典故,想来是对毛笔十分喜欢。
我笑了笑,问马国雄:马老,大概需要修复几天?
“最多到明天早上。”马国雄说。
我说这么快?
马国雄说:但凡热爱毛笔的人,没有没听说过竹林七贤这一套毛笔的人,我把那“金石集”里的竹林七贤的毛笔篇章,翻了几十年,我自己仿造都仿造了数十根,现在修复,那自然不在话下,咱熟练工!
原来如此!
我双手抱拳,对马国雄说:那拜托马老了。
“好说好说。”马国雄说道:明天早上,来这儿拿笔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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