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包裹实在太重了,钟情扫了个小蓝车,然后把包裹放在车座上推着走到景区门口。
景区夜场正在开放,她看着五颜六色的霓虹,听着高处传来的一声声喧嚣。
真不明白这游乐场有什么好玩的,钟情有晕车的毛病,不严重,但对海盗船、过山车、大摆锤等还是很抗拒的。
以前学校组织春游的时候,钟情只喜欢去鬼屋和激流勇进,别的孩子都不爱玩这两个,鬼屋吓人,激流勇进又会把身上弄湿。
“程组长,你可真慢啊。”就在钟情以为自己会被蚊子吃了的时候,她终于看见了程子衿的吉普车。
她打开后门坐了进去,程子衿回头:“你怎么不坐前面啊?还生气呢钟大记者?”
“我这不是拿着个大包不方便嘛,我就坐在后面了。不过话说回来,大组长,你不觉得牧马人还是两门版的比较经典吗?”
“没想到你还挺喜欢车的啊。”程子衿觉得钟情挺有趣的,一般的女生很少关注这类车。
但钟情总是在他的意料之外:“不,我不喜欢车,也不了解,我只是喜欢跟你反着来。你开四门的,我就喜欢两门的,你要是开越野,我就喜欢轿车。”
什么叫“狗嘴里吐不出象牙”,他就不该跟钟情搭茬,还是说正题吧:“钟记者,你叫我来有什么重要的事说啊?”
“没什么,就是这边太偏,打不到车就叫你过来了,有困难找警察嘛。”
即便是程子衿这种好脾气,听到这话也直冒火:“你这是浪费警力资源!”
钟情歪着脑袋扣指甲:“你看看几点了,现在是下班时间,算不上浪费警力。”
吱——
一个急刹车,程子衿把车停在路边,冷冷地说:“下车!”
到手的鸭子可不能飞了,免费的车岂有不坐到目的地的道理。
“哎呀,程警官,你就当做好事了,送我一次吧。”
“下、车。”
见他真的生气了,钟情没办法,只能做个交易:“这样吧程警官,我们聊聊‘柳叶刀’的案子。我不让你白跑一趟不就好了。”
程子衿真服了这个女人,明知道她又在坑自己,但这个坑,他真的不得不跳。
车子开进市区的时候,程子衿努力不让自己太尴尬:“钟记者,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?”
钟情噗嗤一声笑了,这男人虽然看着威风,但有种可爱的魅力,愣头愣脑的。
“程组长,你们那边有什么线索吗?他没跟我说太多案子的事情。”
这女人,果然又在忽悠自己,在医院里,他分明看见张志强跟钟情聊了好久,还偷偷写了纸条,又销毁了。
刚压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:“钟记者,我可以把你送到你要去的地方,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要说了。我就当这是最后一次信你。”
话里话外是满满的小情绪,像个受气的小媳妇,但钟情这次确实无辜:“我真的没跟他聊案子的事情。我们只是叙叙旧而已。”
记仇简直是全人类最容易做到的事情,程子衿也不例外:“你不是说你们只见过两次,有什么旧可叙啊。”
“程组长,我是很小的时候认识他的,已经十多年没见过了。我们的关系跟这个案子完全不沾边儿,我上次那么说只是觉得,我的私事,在不违法的前提下,没必要告诉你。”
“可是我问了你好几遍。”
“你问了,我就一定要告诉你吗?这是哪条法律法规啊?”
程子衿领会到“沉默是金”的真谛,直到把钟情送到她家,他都没再说过话。
“程组长,来我家坐坐吧,我真的有事跟你说。”
钟情真挚的表情让程子衿无法拒绝,只能再当一次苦力,帮她抱着那个比西瓜还沉的包裹。
回国后,钟情并没有去老房子住,而是在汪汪视频附近租了个公寓。家里算不上整洁,但也没那么乱,主要是因为她东西不多。
程子衿是第一次到女生家做客,还是在深夜,多少有些不自在。
“程组长,你先在沙发上做一下,我去收衣服,马上过来。”阳台上还晾着内衣裤,还有几件晾了一周的短袖和裤子。
钟情里里外外地跑了几趟,客厅终于能招待客人了。她打开冰箱,拿出两瓶气泡水,递给程子衿。
“谢谢,我不渴。”不知道为什么,程子衿严重怀疑这个女人会在水里下药,“已经很晚了,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,然后也早点休息。”
一男一女,一个坐在沙发上,一个坐在地毯上,两人没有视线的交错,但却聊了很多。
程子衿说,张志强即便是受人指使,也不该做这种事情,以亲人作筹码威胁并杀害受害者,实在是过于残忍。
“程组长,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?”钟情苦笑,张志强又何尝不是被人以家人相逼迫。
“你说。”
“孔老夫子说‘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’对吧?那你觉不觉得,报复一个人最好的办法,就是己所不欲,反施于人呢?”
“什么意思?”程子衿相信自己的直觉,从第一眼见到钟情,他就觉得这个女生虽然嘴上不饶人,但心地不坏。
可这几句话,让他开始动摇——这女人,到底有多少秘密,有多少黑暗,是心地善良还是善于伪装?
钟情没得到回应,便自顾自地说:“张志强为什么会受人指使,他曾经是一名治病救人的医生,名牌大学毕业但毅然放弃发展的机会,转而回乡村当个小大夫。
这样的人,会有什么恶习授人以柄吗?我想不会的。”
“你是说——”摇摆的心再次平静,程子衿决定听完她的话再来考虑她究竟是怎样的人。
“他也有家人,我想,那个幕后主使也是以他的家人相要挟吧。所以他才会以同样的方式杀了那个随时会伤害他家人的大坏蛋。”
三十平米的出租屋,仅容得下一张简易沙发的客厅,暖白色的灯光下,钟情给了程子衿一个新思路——
张志强及其同伙是用受害者家人威胁并杀害他们的,而他杀掉的人中有整个事件的未知数量的主谋。那么,他是如何杀死主谋的呢?
作案手法没有异常,因此可以推断,他用同样的方式绑架了主谋的家人,逼其就范。
以其人之道,还治其人之身。这就是钟情刚刚说的“己所不欲,反施于人”。
程子衿是警察,在他心里,不论犯罪的动机是什么,犯罪就是犯罪,要付出代价。他从没有想过,张志强有可能也是一个受害者,而他的家人很可能一直处于危险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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