琴湖路派出所昨晚抓了几名吸贩毒人员,连夜审讯,牵出其背后团伙。省厅第一时间召开紧急会议,让分局配合缉毒大队行动。
天不亮,程星汉就去了省厅,开完会又赶紧回到分局。没想到,刚一进门,就听见走廊里吵吵闹闹,再仔细一看,居然是自己的弟弟。
血压一路飙升,直逼考研国家线。
“哥,你怎么来了。”程子衿的脸色难看得像个蒜茄子。
程星汉按着太阳穴,靠在墙上,上气不接下气:“你……先别说话,让我……倒口气儿。”
见状,钟情过去搀扶:“程哥哥,你怎么了?”
“没事,有点……高血压,老毛病了。”
“哥,你药呢?”
程星汉伸手指着门外:“车里还有一盒。”又向上指了指,“楼上……办公室也有。”
接过钥匙,刘西同立刻往楼上跑。省短跑冠军名副其实,程星汉气儿还没喘匀呢,药就送到了。
吃完药,程子衿和钟情一人一边,搀着程星汉上楼,刘西同跟在后面拿包。
“哥,你好好休息吧,我们去忙了。”到了办公室,程子衿转身就要走。
“等一下。”程星汉可没这么容易放过他,“你,还有钟情,留一下吧。”
刘西同遗传了他爸的优秀基因,相当会看眼色,说了一句“程大队,那我先走了”,然后拔腿就跑。
程大队何许人也,警校刚毕业就跟在钟鹏身边,同年就破获了风云会那件大案。
钟鹏升任刑警大队大队长,程星汉依然是他的搭档。S市不大,人口也不多,即便身为大队长,钟鹏还是待在重案组,出现场、蹲守、侦查样样不落。
零三年,警队里的大学生还是稀有物种,尤其是在这座相对不太发达的小城。程星汉为人谦虚好学,头脑灵活,手脚麻利,屡破要案,警局上下都很看好他。
后来,钟鹏牺牲的时候,局里开会,想让他接班,担任大队长一职。可他拒绝了,他说自己太年轻,不能胜任,转而回警校深造。
程星汉上学期间,副局长暂时兼任大队长。两年后,他取得了硕士学位,一回来就当上了大队长,成为了警局的一段传说。
“金无足赤,人无完人。”程星汉虽然年轻有为,但却是个“严以律己,严以待人”的代表人物。
自从一些九零后加入到警察队伍中,“细节控”和“强迫症”等词汇就变成了这位传奇人物的标签。
程星汉也知道,毕竟,姜还是老的辣,没什么能逃过他的眼。只是他不甚在意,或许还有些认同。年轻一代的警察都很怕他。
曾经的传说,成了如今的鬼故事。
“说,刚才你们吵什么呢!”程星汉把保温杯放在桌子上,发出“当”的一声。
茶叶的味道在屋内弥漫开来,不知怎的,钟情有一种站在戏台上的错觉。
小二沏了茶水准备端给客人们,今儿这出戏是《铡美案》,程子衿就是那忘恩负义的陈世美,自己则是奋起反抗的秦香莲,程星汉便是包拯了。
“等等——”钟情在心里写着剧本,“我怎么可能跟程子衿结婚呢?他那么轴,我闭着眼睛摸也会完美避开他的。可程星汉的脸,此时确实黑得堪比包公。”
想到这儿,钟情忍不住轻笑。
“钟情,你笑什么?”完了,一不小心引起了程“包公”的注意。
她可不想当炮灰,却又实在不忍破坏了这场“戏”,“程哥哥,我笑,是因为终于有人为我主持公道了!您可要明察秋毫啊!”
程星汉听完,脸更黑了,哑着嗓子问程子衿:“说,到底怎么回事?”
“哥,这是我跟她的私事!不归你管!”
“放屁!你都归我管,你的事儿不归我管?”
“哥,你别——”程子衿闪身躲过飞来的保温杯杯盖,“至于生这么大气吗?”
“我告诉你,现在有紧急任务。我不跟你废话,我就说一句,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,非得吵!跟个女孩子吵,你很骄傲是不是?这儿是公安局,不是你家!”
程子衿小声嘟囔:“哥,你这都说了好几句了。”
“行了,别叽咕了,叫上你们组的人,到会议室开会!”程星汉吃了药,也发了火,这血压总算降下来了。
好戏结束得太突然,钟情还没反应过来。
“走了,你先去接待室吧。”程子衿装作自然地把手放在她肩上,却被她甩开。
“我知道走,还怕我赖在这儿啊!”
程星汉看着阔步走出去的钟情的背影,打了程子衿一下,“说了让你离她远点。没事儿招惹她干什么?”
“开会吧开会吧。”
钟情肚子有些疼,就去了厕所。再回到接待室时,记者们见她进来,都纷纷出去吃“午饭”了。她看了眼手机,八点二十。
成年人的世界也是很好理解的,哪些是实话,哪些是借口,一看便知。
她坐在空无一人的接待室里,犹豫着要不要给何未打个电话问问情况。
趁着没人,她决定还是打这个电话。
“喂。”响了几声,才被接起,“是何未吗?”
“是我,不然还能是谁。”
“我还以为——”钟情有些害怕接电话的人是何末。
何未也了解她的心思,“放心吧,他被拘留了。”
“拘留?为什么?”
“估计是传播有害信息吧,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。派出所来人把他带走了,应该不是很严重。”
钟情小心翼翼地说:“是因为我吗?可是,我发稿的时候没想那么多。我觉得这是一个能引起社会讨论的话题,而且我还有一手信息源,就……”
何未打断了她的自责:“我问他了,你报道的没问题。是他自己拍那些不入流的玩意儿,也该受点教训了。”何未的回答让钟情有些意外。
她以为,何未会责怪她,毁了他弟弟。
“那你呢?没事吧?”
“是不是想补偿我啊?”何未的声音低沉而温柔,挠得钟情心里痒痒的。
“你想要什么补偿?”
人有时候很奇怪,明明没做错什么,却依然觉得抱歉;明明可以被原谅,却总希望被劈头盖脸地数落。至少,破口大骂是真心的。
钟情时常会想,一个人到底是怎样成长的,越来越多的话不具有意义,说者脱口而出,听者一笑而过。糊涂地活着,认真就输了。
所谓人情世故,在她看来,也不过是当面一套,背后一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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