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……”余岚的表情愈发哀怜,打了个头,就已然不忍心详述当时的画面,顿了顿,将话头转了个人,“强子被抓在一旁,什么都做不了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,一会儿喊‘放开我妈妈’,一会儿喊‘爸爸你在哪儿?’‘爸爸你快来救我们’……那哭声啊,听得我心都要碎了,后来好几天晚上都睡不着觉,只能去佛主跟前念经。”
“再后来,强子的嗓子都哭哑了。她吊着最后一口气,还想着哀求我放过强子。可这哪里是我能决定的?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杀猪人的动作利索点,一刀先了结了她,再慢慢地剔骨剁肉,不要留给她太多的痛苦……”
“可怜了强子那孩子,除了继续在一旁看着,无能为力。但如果让强子先走,想必对她来讲更折磨。强子还那么小,才8岁啊,哭得岔了气,都晕乎过去了。晕过去了也好,最后她的肉块被丢去喂狗的画面没看全,否则怕是更难以承受。不过终归,强子很快下去陪她了,母子俩依旧团聚……”
黄金荣记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听完一整段话的,待他反应过来时,自己已经喷了陆家的两名保镖满脸的血,随后失去意识。
如今一睁眼,却有这样一个像极了强子的人站在他的床边,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醒,只是在做梦。
越想,他越觉得是梦,所以才会幻想出一个长大后的强子,所以他才会看不清楚他的脸。
他对不起他们母子俩。
比他所以为的还要对不起。
或许余岚说得对,他的业障确实非常重,以致于这么多年过去了,老天爷给他的惩罚依旧不够,非要把他视若亲生的青洲也带走。
他的强子……他的青洲……还有丫头……
余岚最后还提过,陈家覆灭,陈家的人都死光了,包括陈玺在外面的那个女人和生的女儿也找到了,一起死了。
他是千古罪人,他对不起他们母子俩,连他们出事都没能第一时间得知,更没能去救他们;他对不起玺哥,是他害了青洲,是他害了丫头,是他害了陈家。
死了,全都死了……
那还留他一个人苟延残喘作甚?
或许是不是其实他也要死了,所以临死前做了这样的梦?
黄金荣盯着面前的人影轮廓,想要好好珍惜死之前这最后的幻象。
忽然的,人影轮廓开口说话了:“我是来帮人传话的。”
他声线平缓,不带丝毫感情似的:“你的儿子强子他没死。”
黄金荣再次收缩瞳孔,瞪大眼睛。
他没管他的反应,继续说:“他当年被人救了,幸免于难,现在活得好好的。”
“还有阮舒,陈青洲找了一堆替身母女骗过了陆振华。阮舒的身份暂且还是隐瞒的,她和强子汇合了。”他略略一顿,看到黄金荣的八字眉揪起,眼睛愈发圆睁。
他把剩余的话讲完:“如果你想要见到阮舒,如果你还想和你的儿子强子相认,就自己想办法留着这条命,等他们回头来找你。”
黄金荣微微喘息,又开始尝试要伸手抓他。
他面无表情,最后说:“我先走了。”
黄金荣却是在他转身的瞬间,终于从床上猛地仰起一下身体,成功捉住了他的一个手指。
黄金荣很快被迫重新躺回去,手则紧紧攥着他的手指不放,并且因为这个动作,将他拉近了一步到床边来。
旋即,黄金荣用另外一只插着针管的手,跨过努力伸到这边来,看起来像是要拿什么东西。
见状,庄爻迟疑两秒,循着方向,主动伸了手到黄金荣的枕头底下,然后摸出那条手帕。
黄金荣的那只插着针管的手,在这时握住他的腕。
等于两只手都被黄金荣抓着。
庄爻抬眸看黄金荣。
黄金荣双眸流着浑浊的眼泪,遍布沟壑纵横的苍老的面庞。目光仿佛蒙着胧胧的一层纱,但落在他的脸上,认定了什么似的。
庄爻没动,在暖色的小夜灯的光线中,沉默地与黄金荣对视,感觉自己读懂了黄金荣的意思。
数秒后,庄爻捋开黄金荣的手。
黄金荣未曾反对或者挣扎,收回自己手。
庄爻将手帕塞回到黄金荣的枕头底下,最后再看他。
黄金荣也还在盯着他,不曾移开过。虽然实际上视线模糊,并看不清楚他的模样。
庄爻没有留恋,转身走离。
黄金荣的视线紧紧跟随,目送着人影轮廓打开门,出去,关上门,彻底消失不见。
房间里又恢复成他独自一人的状态。
黄金荣依旧盯着门,掌心紧握住的那颗糖,在告诉他,方才确实有人来过,不是他的错觉,不是他的幻象,不是他的梦。
…………
看着来电显示,手机险些从手中滑落。很快傅令元敛神接起,开口便猜测着问:“阮阮?”
“软什么软?”一把中年大婶嗓门传过来,口吻非常不客气。
傅令元当即失望——看来真是打错电话的。
他正准备直接掐断,却听大婶问他确认身份:“你是不是姓傅?”
傅令元怔忡:“你是……”——对方明明是陌生人,却问出这种话,前一秒刚掐灭的希望,即刻又复燃。
大婶却是怒声开骂,原本嗓门就够大,此时音量更是提高了八度:“你个小赤佬!管我是谁!我今天非要代替你爸妈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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