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明卿坐公交到目标小区。这是一个老小区,楼体爬满了青藤,第六个地址是小区中的独栋别墅,拦着门墙。任明卿绕着门墙走了一圈,别墅里亮着灯,有人在家,只是院墙阻拦了他的视线,让他看不见一楼的窗子。
任明卿默念了几句“做男人要勇敢”,悬着的拳头还是下定不了决心去敲门,目光投向了不高的院墙。
也许他应该先侦测侦测情况?
他转头看看安静的小区街道,又抬眼看树。他虽然腿脚不好,但他小时候也没少爬树。
三分钟以后,任明卿在院墙上探出脑袋。
他果然看到了庄墨。庄墨正坐在餐桌边,臭着一张脸吃饭,他身边的一个若影若现的人影,有点谢顶。
“你在干什么?!”保安在底下怒吼。
任明卿吓了一跳,手一滑,挂在了墙头。屋子里的庄墨亦是被惊动了。他探了一眼窗外,立刻扔了筷子快步跑了出来。
“怎么了?”屋里的人紧跟着站了起来。是个中年妇女。
“你想偷东西吗?快下来!”墙外的保安用手电筒照着自挂墙头的任明卿。
任明卿从来坦坦荡荡,不做偷鸡摸狗的事,此时被抓了个正着,手忙脚乱,墙上有青苔,他好几次想撑着墙头溜走都没有成功。庄墨连鞋子都来不及换,赤脚跑进庭院里,呵斥道:“别动!”
“看你往哪儿跑!”保安试图任明卿的脚踝。
任明卿下意识地把腿一缩,结果控制不住平衡,整个人倒栽葱地往墙里坠落。
庄墨飞一般窜进了树丛,在任明卿掉下里之前冲到了他底下,握着他的腰把他抱下来,仔仔细细检查他有没有受伤。任明卿的手心擦破了,脏脏的,庄墨握着任明卿的双手搓了搓,亲了一口,然后回过神气急败坏地打了两下他的屁股。
“爬墙干什么?!”庄墨质问。
任明卿不敢说话。他偷看了一眼开着的房门,庄墨的爸爸坐在餐桌前张望,庄墨的妈妈跟到门边问怎么了。
庄墨回头看了一眼一对老人,又看了眼灰头土脸的任明卿,立刻明白了,行啊这是做上门女婿来了:“吃过饭没有?”
任明卿摇摇头。
“我送你回去。”庄墨牵着他往外走。
任明卿回头看了眼灯火通明的大宅,有点泄气:来都来了,饭都不给吃的嘛?
“这是……小任吗?”庄墨的妈妈迎出来,语气很激动。“快进来快进来,吃过饭了没有?”
咦?任明卿看了一眼庄墨绷紧的侧脸,好像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。
他只不过犹豫了了一小下下,庄墨的妈妈就追了出来,亲热地拉他进去吃饭。庄墨冷着一张脸,任明卿都替他羞愧了,半推半就地进了门,又跑出去把丢在路上的伴手礼拿上。庄墨看着那盒黄金搭档,眼睛都直了,把大门关上,慢吞吞跟在他俩身后。
庄墨的母亲是个打扮得挺普通的中年妇女,有点发福,脸色红润,庄墨的眉眼很像她。不过她谈吐素质很高,既有老一辈特有的热情,又没有大多数中年妇女的短见,见到任明卿激动不已,又是给他递拖鞋,又是给他盛饭,看样子对他没有一般性的成见。
庄墨的父亲则严肃得多,从镜片后面斜着眼睛打量他。任明卿有点胆怯,但是他很快就发现庄墨也斜着眼睛瞪着他父亲,仿佛在说:你敢说他一句不好,我就掀了你的桌子。父子对视火花四溅。
任明卿被上了碗筷,按下来吃饭,庄母的嘴停不下来:“你就是小任吧?小伙子长得真俊。庄墨经常提起你,大作家,厉害的勒!我们家从心工作这么多年,收入还不敌你写一本书,真要向你好好学习。我看过你的小说,好看,文笔也好,要不是我眼睛老花,我还想去打那个游戏——你喜欢吃这鱼吗?来阿姨给你换过来。”
庄墨一改常态,成了哑巴,又有蠢蠢欲动、要阴阳怪气几句的庄父在侧,餐桌上气氛冷硬。不过庄母却不为所动、谈笑风生,任明卿被哄得七晕八素,意识到庄墨的口才全然继承于他的母亲。她全方位、无死角地阿谀奉承任明卿,根本停不下来,还特别真挚,跟显然对他很有意见的庄父形成了鲜明对比。
在被阿谀奉承了半个小时以后,任明卿终于放松下来,对庄母的回复从单音节词变成了词组,进而延长到了整句。他不时看看沉默的庄墨,觉得可能庄父庄母并不知道他们俩的关系,只以为他们是很好的朋友、合作无间的搭档。这让他既遗憾又松了口气。虽然问题持续存在,但至少今天的他不需要面对。他只是一个来庄墨家做客的朋友而已,这种认知让他多吃了两碗饭。
饭后,保姆上了茶。庄父坐在椅子上仰坐着,喝茶,看灯,看似对妻子与不速之客的对话毫不上心,却在他们聊到希望小学的时候突然插嘴:“孩子,你们怎么打算?”
任明卿不明所以。
庄父敲了敲桌,严厉地看看他俩,重复:“孩子。”
任明卿这才意识到:哦,他们什么都知道。
“前菜”结束了,现在才是“正餐”。
他又紧张起来。他再次变成了新媳妇上门头一遭,性别还出了点小小的问题。
庄母一看情势不对,忙着把话题扯回来:“听说你们资助了不少孩子,这个后期的运营费用也是基金出吗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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